我从喜欢读书到坚持读书,再从读书受益到能够写文章、自己出书,我要感谢对我一生贡献最大的一本书,这本书,就是《新华字典》。 1963年我15岁。因为母亲常年有病家里穷,父亲拿不出每月5元钱的生活费,无奈之下,我从已经读了半年的种羊场农中辍学回家,参加生产队劳动干“半拉子”。没钱买鞋买衣服,春夏秋三季,就光着膀子赤脚下地干活,一直到秋天下霜。 我18岁那年母亲病故,父亲拉扯我们兄妹四人艰难度日。虽然失学了,但是我仍然渴望学习知识,白天干活兜里揣着书,晚上学习到深夜。遇到不认识的字,我就在《新华字典》上找答案。 《新华字典》成了我的“老师”以后,多年来几乎没有离开过。不但在家里经常“请教”,就是到外地出民工也带在身上。遇到音节叫不准的文字,查找“汉语拼音音节索引”;遇到疑难字和不常见的繁体字,就翻检“部首检字表”。因为这两个部分经常用,上小学五年级时父亲给我买的第一本《新华字典》就翻烂了。第二本《新华字典》是1969年我到郑家屯修国防公路时花三元两角钱买的。 从1973年开始给报社电台写稿以后,我与《新华字典》更亲密了。不懂就“问”,疑惑就查,就连其中简要的法定计量、市制计量以及历史气象知识等,都成为我准确可靠的参考引用依据。 最后一本《新华字典》是1983年买的,那年我已经35岁了,有了三个孩子。虽然生活更加困难,但是,我仍然坚持业余读书学习。村里许多好心人劝告我说:“你都多大岁数了,安分守己顺垄沟找豆包得了,下那么大的功夫,有啥用呢?”其实,我坚持读书学习并没有期望有朝一日走出农村,出人头地;我读书学习就是一种生活爱好,每当我坐在灯前翻开书看,白天所发生的一切不悦、烦恼和劳顿疲乏,瞬间无影无踪。渐渐地,我把喜欢读书学习的爱好变成了自己的生活习惯;当然,也涵养了我的人生观,开阔了视野,增加了各种文化知识。 贫困没有使我中止读书学习,也没使我停下手中的笔,仍然锲而不舍地为新闻单位写稿,并多次被吉林日报、四平日报和双辽市委宣传部、双辽报社、双辽广电局评为优秀通讯员。我读书自学,坚持写稿,得到了种羊场党委的肯定,1990年,43岁的我从基层调到场党委宣传科任科员,1993年6月光荣入党,1994年被四平市农委评为助理政工师,任种羊场党委宣传科副科长;1997年任场信访办公室主任。是读书学习和写作,升华了我的人生价值,改变了我的命运。 2000年6月种羊场搞改革,我因年龄下岗。当时我的情况是,75岁的父亲手术刚出院,两个儿子外出打工,女儿离婚,老伴有病,我还身背一万多元的债务。这次下岗,对我来说打击是非常大的。工作、职务、前程和尊严,一日之间化为乌有,一时间,心里难以平静。没有了稳定收入,种地又没有本钱,再说也干不动了,往后的日子该咋过?读书学习和新闻写作还坚不坚持?这些都是对我的严峻考验。 下岗第二天早上,2000年6月28日,是我最难过的一个早晨,每天这个时候正在忙上班,今天这个时候忙啥呢?我望着我那一柜书籍和身边的《新华字典》,心里踏实了许多。我准备拴毛驴车走村串屯收破烂做小买卖,坚持读书写作,继续为党报党刊写稿。 我下岗后不久,总场曾经通知我上班写场志,我没回去。后来我带着《新华字典》在省城先后服务于吉林畜牧兽医杂志社、吉林农村报和中辰国际集团吉林分公司。2001年末,正当我在省城干得非常起劲儿的时候,我患了胃病和急性增生性关节炎,右腿膝盖肿胀得穿不上棉裤,走路十分困难。在这种情况下,不得不辞别省城,回家养病。从2002年8月开始在双辽奔波,先后供职于市农联社、报社、公安局和法学会等单位。当然,每到一处,挎包里首先要把《新华字典》装上。 随着读书学习和写作的不断深入,一本《新华字典》已经满足不了我的学习需求了。随着生活状况的日益好转,各种辞典辞书已经成为我的案头书,不但有了《汉语成语词典》,还先后买了《古汉语常用字典》《同义词词典》《常用通假字古今字字典》《中国民俗辞典》《中国神话传说词典》以及唐诗、宋词、元曲和金元明清词鉴赏辞典。为了满足我读书学习和研究考证治学需要,《辞海》和《词源》也成了我的必备案头工具书。 现在,虽然我学会了电脑,读书学习查找疑难字更方便了,但是,已经破旧的《新华字典》仍旧放在我的眼前,不仅还是我解惑释疑的简便字典,而且成了我惕励警勉的人生辞书,见了它,我仿佛看见了艰苦岁月里的种种经历,使我牢记过去,稳步走向未来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