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4年07月13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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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5版:黑土地

故乡的毛葱

闫英学

多年来,我有早起运动和逛早市的习惯。挤过熙熙攘攘的人群,来到菜摊前,听着熟悉的叫卖声,各种各样的新鲜蔬菜映入眼帘。闲逛间,突然惊喜地发现水灵灵、鲜嫩嫩的一摞摞毛葱,整齐地摆放在一名农妇的摊位上。

我被这鲜嫩的毛葱吸引住了。问好价格,一点都不贵。放到鼻子下又闻了闻,毛葱那特有的辛辣味道便随风扑来。

微信扫码,拿起两捆毛葱急忙赶回家,洗干净,又炸了鸡蛋酱,早餐吃得那个爽快啊,仿佛又回到了儿时坐在小炕桌前吃毛葱的那种感觉。

毛葱的形状既类似于圆葱,又不同于圆葱,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属性——辛辣,毛葱要比圆葱辛辣得多。故乡的饭店比较出名的菜肴,就叫做“小毛葱炒猪肝”或是“小毛葱胡萝卜炒猪腰子”,那可是男人最喜欢的下酒小菜。

毛葱呈蒜瓣形状,它们总是三五个长在一块,抱得紧紧的,外皮呈紫红色或是浅红色。所以有些地方把毛葱称为“红皮蒜”,也有的叫它们“土圆葱”。

儿时,住在乡下的那些日子,几乎家家户户的院子里都种毛葱,父亲每年也会在老宅菜园里栽种。

在栽种毛葱之前,父亲会将上年秋天的毛葱进行分拣,挑出那些水分足的,根须没被破坏多少的,把毛葱的瓣子一一掰开,一个个埋进挖好的小坑里,培土少许,就算是栽种完成。

夏天到了,雨水多了,毛葱直溜溜地往上蹿。这个时候的毛葱就可以连根带叶子一起吃了,不过这时的毛葱只长叶子,根部并没有长出来多少,也没有分出瓣来,与普通的大葱葱头不相上下。

父亲非常喜欢吃鲜嫩的小毛葱。下雨天,有时给我一个眼色,我立即明白了,赶忙去菜园里薅几棵小毛葱。父亲把小毛葱卷成卷,在大酱碗里轻轻地蘸几下,放在嘴里,然后赶紧吃上一大口饭,脸上立刻洋溢出别样的笑容,那种幸福,那种满足,让我多年后都无法忘怀。

多数时间里,父亲是舍不得吃小毛葱的,他也不让我们随意拔出来吃。父亲说:“这样吃太可惜了,让它们长大再吃也不晚。”

立秋过后,毛葱果然成熟了。

把毛葱从地里一棵棵地拔出来,抖落掉杂土,让它们“溜光水滑”地躺在垄台上晾晒干净后,父亲会把毛葱的叶子拧在一起编成辫子再风干几天,然后挂在屋里干燥的地方,随时吃随时揪下几个。干透的毛葱更加辛辣了,每次扒毛葱的外皮,眼睛都会被熏得流泪。

冬天时,家里没有几样蔬菜,毛葱就成了农户人家最好的蔬菜和上等的调味品。

父亲喜欢用自家下的大酱,把红辣椒在柴火上烤得糊巴巴的时候揉碎,再把毛葱用刀拦几下,把它们搅拌在一起下饭。小时的我看父亲大口大口地吃着毛葱、辣椒时,脸上渗出丝丝汗珠,辣得嘴角不停地“吸着”凉气,有时觉得好笑。可父亲却“红着脸”说,毛葱、辣椒是好东西,又开胃又下饭,让人吃了这顿想下顿。

每逢过年或者家里杀猪请客人吃饭时,母亲总会给大家做一道拿手菜:毛葱炒猪肝,味道鲜香扑鼻,人人赞不绝口……

年头好,雨水多,农家肥上得足,毛葱收获也就多些,除了家里吃的用的以外,余下的部分,母亲就让我去附近的集市上卖,虽然价格不高,但也总能有些贴补家里的收入,我们上学的书本费用就有了来源。

近年来,听老乡说,我们住过的那个村子,毛葱开始大量种植,变成了“经济作物”。许多村民都走上了“公司+农户”,或是农民专业合作社的联合发展之路,收入增加了,心里敞亮了。曾经名不见经传的故乡小毛葱,如今已经远销到大江南北,摆上了各地人们的餐桌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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