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爽
小时候上学时,觉得一星期很漫长,一年那就更是遥不可及。而如今,一晃就是一星期,稍不留神就过完了一年。我想这可能与年龄有关,有一次走进商店,却想不起来买什么了。但一些早年的事情,倒是记忆犹新,每每想起都历历在目,仿佛就在昨天。特别是逢年过节的一些场景,清晰地镌刻在记忆深处。
每当进入腊月,喝过了腊八粥,就预示着离年不再遥远了。而真正有年味的日子,还得等到腊月二十三过小年。
临近小年,时而有鞭炮声传来,年味渐渐浓重起来。那些返乡的人陆续踏上归程。在外地学习、工作或生活的人们,都会回家过年,陪陪老人,了却家人的挂念。
小年这一天,家家户户都会打扫房屋,扫去棚上的灰尘,俗称“扫房”,犄角旮旯不留死角,窗玻璃擦得锃明瓦亮,在新裱糊的墙纸上贴年画,以此迎接新一年的到来。
小年的另一个习俗是剃头。人们常说“有钱没钱,剃头过年。”大多数人家舍不得花钱去镇里的理发店,通常都是左邻右舍的妇女相互整理一下头发。男人们也是找有推子的人,求人家给剃一下。过年了,尽量有个整洁干净的形象。
祭灶,是小年习俗里的重头戏。晚饭后,女主人在灶王像前的桌案上供放灶糖,还要给灶王的坐骑备料,有清水、料豆和草叶。同时把灶糖用火融化一点,抹在灶王爷的嘴上,这样灶王爷到了玉帝那里会讲好话。女主人用秫秸编的小狗、小鸡什么的,随着灶王爷画像一起焚烧,边烧边念叨:“灶王爷,本姓张;骑洋马,挎洋枪;上上方,见玉皇;好话多说,坏话瞒着……” 以此寄托百姓人家对美好生活的期许。待庄重的祭灶仪式一结束,那些灶糖就归等在一旁的孩子了。其实,那灶糖一块都没见少。
从小年开始,大年的帷幕便正式拉开,需要筹办的事宜逐一纳入日程。诸如蒸豆包、做豆腐、赶年集置办年货……
先是蒸豆包。将黄米淘洗干净,晾在一头垫高倾斜着的桌面上渗水,晾干后到生产队的碾房里排号,因为这期间家家都碾压黄米。把黄米碾成黄面后,用大泥盆和面,放到火炕上发酵。年前这几天便可以蒸出一锅一锅的豆包,冻好后储藏在冷棚子里,留着正月里吃。
接着是做豆腐。头一天晚上将大豆用清水泡上,第二天套上毛驴拉着石磨磨豆子。用豆腐包把豆渣过滤掉,再把生豆浆煮沸,盛到缸里,一边用小耙子状工具上下搅拌,一边往里缓慢地倒入卤水,豆浆就逐渐变成了水豆腐。然后把豆腐包铺在一个木制的方框里,四边余出,将水豆腐盛到里边,包严实,加压到一定程度,便做出了豆腐。
小年之后的集市叫“年集”,此时年的氛围已接近顶峰。对联、灯笼沿路都有,用五彩纸剪出的挂钱和窗花,格外喜庆……由于要买的东西太多,赶年集的人要提前开个“年货单子”,写上烟酒糖茶、油盐酱醋、对联窗花、新衣新鞋、针头线脑、蜡烛鞭炮什么的。乡路上车水马龙,洋溢着节日的气氛。
如今,曾经的年味和过年的仪式感越来越淡,以至于心中不免有些惆怅和失落,怀念小时候过年的点点滴滴,还有那些挥之不去的记忆……